差地别。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父皇来的太忽然了,儿臣也来不及做些准备。”刘衍说着,伸手去扶皇帝,扶着他往大殿里走去。
楚沉夏见状,忙躬身行礼,而后又退至一旁,准备出殿去,皇帝眼珠一转,忽然说道:“那个谁,你也留下吧。”
刘衍和楚沉夏都吃了一惊,没有反应过来,陈公公却已朝楚沉夏使眼色道:“陛下和你说话呢。”
经他提醒,楚沉夏忙躬身道:“是。”
刘衍心中不安,扶着皇帝的手霎时间出了许多汗,皇帝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皇帝在榻前坐下,看着面前的紧张到不行的刘衍,实在忍不住笑道:“子顺,坐吧。”
刘衍应声准备坐下,屁股还未碰到毡子,又听皇帝说道:“你也坐吧。”
楚沉夏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错愕,不明就里地坐了下来,望向刘衍时,刘衍脸上的表情更加夸张,嘴张的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皇帝有些不舒服地挪动了坐姿,捋了捋袖子,终于开口道:“朕年纪大了,能陪在你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朕知道,朝堂之中,很多大臣都不是真心待你,想必将来也见不得能辅佐你。”
楚沉夏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子,十分吃惊皇帝居然当着他的面说起了这些事。
刘衍也摸不准皇帝的心思,余光总是忍不住往楚沉夏脸上飘去,紧张地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胡言道:“是啊,大臣们都有各自的想法,儿臣也逼迫不了他们。”
“子顺……父皇上次让你找贤能圣士,你找了吗?这件事可耽误不得。”皇帝终于将重点说了出来。
楚沉夏与刘衍交换了一番眼神,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他这是想将自己驱出东宫。
刘衍偏头看向皇帝,故作无谓道:“父皇,儿臣有楚沉夏就够了,毕竟天下贤能之士不好找。”
皇帝也跟着看了楚沉夏一眼,摇头道:“自古以来,谁的身旁不是谋士遍地的?你独独倚重一人,这怎么能行呢?”
楚沉夏目光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皇帝口中说出的,偏偏刘衍还未反应过来,反驳道:“可儿臣觉得有的时候谋士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找一个聪明主意多的谋士简单,可是要找一个与儿臣有一样的抱负的谋士就太难了。”
皇帝微微颔首,没有做声,刘衍此时静下来回想,却觉得皇帝方才话中大有含义,瞪大了眼望向皇帝,冲口就道:“父皇!你是……是说,楚沉夏可以做我的谋士吗?”
“朕几时说过不可以吗?”皇帝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正欲往嘴里送,忽然停下动作,补了一句道,“朕只是劝你多招纳一些贤能之人,你这样独倚一人,如果哪天他有个意外,那你应当如何?”
别说刘衍从未想过这个,就连楚沉夏也从未思虑这些,听皇帝这么一说,他着实觉得自己想的还不够远。
皇帝又道:“当年朕也是一步步将宋国建起的,并非朕打下了这江山,给它一个称号叫宋国,它就是宋国了。别看朕高坐皇位,好像对大臣之间的勾心一无所知,朕在位这么多年,有什么是看不清的呢?朕有的时候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水至清则无鱼,子顺,你要牢记这一点,不要过分追究清明盛世。污浊的地方必定会生出莲花,一尘不染的地方也有染上瘟疫,你只要凡事把握住一个度,这江山便稳如泰山,绝不会倒。”
这是皇帝第一次对刘衍说到自己的看法,将现实剖析地如此直白,虽然让刘衍有些接受不了,但却被楚沉夏牢记心中。
这也许,是皇帝刻意让楚沉夏留下的原因。
见刘衍噤声不语,皇帝又挪动了坐姿,轻咳了一声道:“你之前对朕说想要为勤王翻案,朕……准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场大病,让皇帝意识到了什么,今日所说的种种无不让刘衍惊喜交加,忙起身行礼道:“多谢父皇。”
“行了,坐下吧。”皇帝虽答应了他,但也不至于和他一样高兴,因为他允许刘衍查案,便意味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对一个君王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楚沉夏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皇帝为什么会忽然转变的这么快。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中一闪而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沉夏浑身不由得一颤,如果真是这样,那刘衍轻松欢笑的日子没有几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