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家呢?文臣有原家身为太子太傅、正宫太傅的二叔祖,还有原修之;武将又出了个能打能战,颇有统兵之将才的原齐之。
原家势大,已经到了皇帝也警惕的地步。
原齐之皱眉“这和我娶袁丽华有什么关系?”
“原家势力已戍,本该避讳,但是如今江山没有一统,相比国内政争,皇帝有更大的野心消灭敌国统一天下,所以你还会被重用,毕竟杰出的大将之才并非随处可得。”
原齐之挑眉,问:“所以呢?”
“袁可望犯了大罪,但是现在和穆国战事危急,皇上怕贸然处置了袁可望,袁家一系人马可能狗急跳墙,甚至反过来倒咬一口。所以,要你娶他家女儿,并且尽快完婚,以安袁系兵马的心,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手袁系的兵权。”
原齐之默然。
原修之接着分析道:“当时那一仗,十万先锋军全灭,你受重伤,袁可望压兵不出,触怒皇上,所以被一纸调令押回京城。但是战争中最忌临阵换将,皇帝欲收回袁系兵权,却也只能暂时让袁可望的副将耿信昌接任,耿信昌在袁系之中还算有点威望,但是这些日子前线传来消息,似乎又有些军心不稳了。穆国兵压城下,如果再没有重量级人物压阵,怕前线将士坚守不了太久。”
原齐之皱紧了眉,他虽然在家休养,但其实也一直紧密关注着前线战事,这些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原齐之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还是不能娶袁丽华。”
原修之有点气急,喊道:“二弟!”
“我可以为了皇帝的野心在战场厮杀,马革裹尸也不悔,但是不愿意为了他的一统天下委屈自己娶个不爱的妻子。他真要安袁家的心,干脆他直接纳袁家女儿入宫为妃不更好?”
“胡闹!与袁丽华订亲的是你啊!”“那又怎样?袁丽华还有妹妹啊!让她妹妹进宫好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娶袁丽华,要毁婚约?”
“是他们毁约在先!我当初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袁丽华拒绝冲喜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我万一苏醒,肯定不会再娶她。袁家害我袍泽兄弟在先,拒绝为我冲喜在后,我就算再大的度量,也该有个限度吧?袁家把我们原府尝什么?傻子吗?任凭他家玩弄,予取予求吗?战场上犯了罪不担责任,以兵权隐隐威胁皇上,还要女儿嫁个好男人,他们算盘是不是打得太美了?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的!”
原修之只能干瞪眼,良久,才叹了一声,在原齐之对面坐下,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其实除了你所说的这些原因之外,还因为苏家姑娘吧?”
原齐之讪笑两声“大哥,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原修之笑了笑。确实,当初他强势硬娶了一位离异的女子,遭到了家里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如今二弟能对他的冲喜小妾情深意重,也算补偿了人家清白姑娘受了原府的仗势欺人、由妻变妾的委屈。
情深意重总比寡情薄幸强,有了苏家姑娘做原齐之的弱点,皇帝用起他来也会更放心。
原修之想了想,或许这样也不错。
少年皇帝玄昱,心够狠手够辣,和太后争权,处决了太后为他安排的皇后,自己立了新皇后薛珍,薛家也是景国大世家,与原家一起住在乌衣巷,占了乌衣巷的一半。
而这个薛珍,就是原修之的妻子,云青萝的姨表妹。
斌族世家,各种姻亲向来就是错综复杂。
玄昱夺了原来的世家贵族何家的兵权,转而提拔了薛家,薛珍的父亲薛慎已经官升太尉,掌管景国总兵权,这是皇帝在培养自己的嫡系。
原家兄弟也是玄昱的嫡系。
但是皇帝用人,讲究制衡之道。他要提拔原齐之在前线拚战,给予他兵权,就必须在后方有更大的兵权能制衡他才行。
原修之于是说:“如果你不娶袁丽华,皇上就要纳宜之入宫做贵妃,然后让你以便宜国舅的身分去接收袁系兵马。”
“什么?”原齐之这下是真的惊了,豁然站起,怒道:“岂有此理!他到底想做什么?”
原修之同样不快“皇上自有他的打算吧。”
皇帝提拔薛家,但又不能让薛家一家外戚独大;要重用原家兄弟,便又想纳原家女儿入宫做筹码,顺便让原家和薛家势力制衡。
原修之其实比原齐之更生气,他自己还替皇上养着皇上的私生子呢!现在皇上又要纳他妹妹入宫,把他们原家人当什么了?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原齐之剑眉紧锁,谁都知道后宫的水有多深,好好的清白女儿送进去。
他怎么舍得自己妹妹去受苦受罪!他们原府又不是没有男人可以撑起一片天,又不需要卖女求荣!
他怒道:“好吧,我娶。我娶袁丽华。你警告皇上,让他趁早打消对宜之的非分之想!”
原齐之的大婚之日来得突兀且匆忙,让苏抹微有些猝不及防,震惊太大,甚至来不及感伤。
七月七日乞巧节,就是原齐之与袁丽华的大婚日。
苏抹微听和宁说,原齐之与袁丽华本来是打算在原齐之二十岁的生日之后完婚,原齐之比袁丽华大四岁,完婚的时候袁丽华也不过才十六岁,算是刚刚好。
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调。先是原齐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后有袁丽华拒绝冲喜,这才有了苏抹微被迫在中间插一脚,先于正妻嫁进原府。
未婚而先纳妾,讲究体统的高门大户一般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原齐之这么做,景国上下都不会说原府半句不是,毕竟冲喜重要,小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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