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隆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因为他向来不认为自己会犯错,但是这一次,他错了,错得这样离谱,简直丢尽了颜面听说哈达尼已经被哈格桑接回了南圆羽香,他一直迟疑着究竟要不要去见见这对历经磨难的小夫妻。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对杜雅洁的冷漠态度,他只得长叹一声“唉,算了吧。”
杜雅洁被赶出草原后的第二天,欧阳靖悄悄来见他,向他陈述了一切事实,他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那丫头竟是被人陷害?而欧阳靖卖老婆,是故意演戏给别人看的?
他哑口无言了很久之后,重重地打了欧阳靖一拳“咱们仙兰男人一向自诩是最疼老婆的,老婆如果没有犯这样的错,就绝对不能诬蔑她的名声,更何况是你自己亲口承认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族人面前活着?”
他的确是不喜欢杜雅洁,但那是源于当年昊月皇帝对欧阳靖他娘太过薄情的缘故,再加上杜雅洁总是做出许多在他看来太过惊世骇俗的举动,让他实在是看不惯。后来听说她帮助了许多仙兰人,他也渐渐开始释怀,只是要他就这样放下身段去向她示好,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听闻她背叛仙兰时,他比欧阳靖还恨,因为这个女人伤了他最心爱的孙子的心,也伤了他的心,所以他挺身而出要为欧阳靖出这个头。可现在欧阳靖却突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计谋他就像是被人随意摆布的陀螺,滴溜溜地原地打转,叫了半天,却连方向都没有办法辨清楚。
唉,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就分辨不清是非黑白了。
处置达齐的事情,欧阳靖本想请教他,但他挥手说让他自己决定。他真的管不动,也不敢管了。
待在帐中足不出户了几天,他的心情还没有缓过来,忽然外面一阵欢声笑语,他还没有出门去看,已经有人笑盈盈地推门进来了一竟是杜雅洁,身后还跟着欧阳靖。
“古爷爷,这是我刚从安必花大婶那里学来的,咱们仙兰人最喜欢吃的橇包肉,靖吃了之后也不告诉我味道如何,只让我送来给您尝一尝。”
那张明媚的笑脸如花一般灿烂,丝毫没有之前两人因误会而结下的仇怨影子。
迸隆不好意思了,支吾道:“这怎么好意思”
阳靖扶着她的肩膀笑道:“这丫头平日做饭的手艺也不算好,只是和人家安必枕大婶学了几道菜,就要出来卖弄,您要是不嫌弃,就赏她这个脸尝尝吧。”
两个人说的这样客气,古隆怎好再推托?
切下一块蒸放在口中嚼了嚼,他真心赞道:“好吃!真的好吃!”
杜雅洁开心地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枉我忙活一场了,我再重去给其他人尝尝看。”说着,就端着食盘跑了出去。
欧阳靖面对古隆长老,孩子般地眨眼“古爷爷,您要在自己屋子里躲多久才肯出来见人啊?外面的阳光都晒到您的胡子上了。”
迸隆长叹一声“唉,我真是不好意思,之前”
“过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欧阳靖揽过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古爷爷,您以前常教导我说,人这一辈子都会犯错,犯了错若能改正,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我一直听从您的教导,怎么您倒没有认错的勇气了吗?”
迸隆将眼一瞪“臭小子!谁没有道歉的勇气?不就是和你的女人说句对不起吗?我这就去说!你当我会怕说那三个字吗?”
说着推开他,大步走出帐外,朝向杜雅洁走去。
欧阳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属于蚩南,属于仙兰,也属于昊月。也许他今晚该让杜雅洁重新教他写昊月的文字,因为他很想给昊月皇帝、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写一封信,告诉他,他代替娘原谅爹的薄情了,而且他还要感谢爹,为他送来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妻子。
风中传来杜雅洁银铃般的笑声,举目看去,这丫头又在学跳仙兰的舞蹈了。
她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挥散不尽的热情。说实话,有时候他真的想自私的将她藏在南圆羽香,一人独享她的种种美好。
但是看到她这样开怀真挚的笑容唉,算了,金乌笼关不住云雀的翅膀,好在他这只苍鹰会小心矍翼地把她呵护在自己宽大的羽翼下,一生一世为她遮风档雨,再不让她遭遇任何的磨难。
仙兰的男人,只要有了心爱的人,便会爱她一生一世,永不变心。
他会谨守这个誓言,并以此为傲。
情不自禁地,他又哼起那首古老的情歌——
“最美的鲜花长在最陡峭的悬崖上,最美的月亮挂在最高贵的天上,我若想得到你那纯洁的爱情,便要将我的心放在你的心上。我是草原上最多情的风,为了找寻你不惜四处流浪。当我弹起我的五弦琴,希望上天帮我找到你这个最美丽的姑娘”
娘,他真的找到了他愿意将心放在其心上的美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