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很好,归根也只是因为她是她的老师而已,她们的关系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她有什么理由像对朋友那样,接受对方的好意呢?
看谷婷婷一副被打了枪受伤的表情,严妙怡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可同时她也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并且这一个事实不会因任何事改变。
“抱歉,我这人很难相处吧。”她只能这么说,算是一种安慰。
“不会啦,之前问过那么多次都被你拒绝了,我都想得到会是这种结果。”谷婷婷马上恢复笑咪咪的样子,说:“妙怡姊,我就是好喜欢你这种说一不二,好有原则的个性,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好像我妈哦!”“啊?”像谁?
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容易被误会,谷婷婷连忙改口:“不是那个意思啦,不是说长相什么的,嗯,要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种感觉吧,我妈也是那种看上去温温婉婉,说话细声细气的人,但是对自己坚持的事超级坚持,连我爸都拗不过她,妙怡姊你也是这样的;不过又不全是因为这个,应该就是一种独特的气质吧,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跟我妈好像哦,真的不是说相貌或年龄那些,真的!”总之就是,不是在说她二十多岁却像极了四十多岁就对了。
严妙怡头次听到这种夸奖,说她像“妈妈”唉,不太高兴得起来呢;不过看谷婷婷每次谈起她妈妈都眉飞色舞的样子,可见她是很喜欢她妈妈的,那她也应该为这种“夸奖”高兴才是?
“你们家人间的关系真好呢。”话就顺口这么说了出来。
这个家到处几乎都能见到家人间的合照,书房的柜子上更是摆着一张放大了的全家福,严妙怡不自觉地将视线转了过去,相片看上去严肃异常的“innight”总裁只有一个表情,就是没表情,感觉实在不像是爱照相的人,但站在妻子身边的他,整个人显得平和多了,也许是因为那个美丽年轻的妇人脸上的温柔笑容,中和了这僵硬的气氛。
他们的两个孩子分别站在身旁,谷婷婷笑得像妈妈,而她哥哥则简直和爸爸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像谷婷婷说的那样,并不是指相貌或什么外表的东西,而是整个感觉神态,即使是静止的照片,即使这个儿子和爸爸长得一点都不像,可外人还是一眼就能确认这绝对是一家人。
说起来,她哥哥还真的一点都不像爸爸呢,可也不像妈妈的样子,和谷婷婷一比,说是哥哥也行,叔叔也勉强可以;不是严妙怡八卦,她只是发挥了自己本能爱思考问题的特长,有不明白的事总喜欢深究,例如数学题,一定要想出答案,不然就会一直盯着题目,动也不动。
谷婷婷今年刚升高三,她妈妈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这么大的哥哥的年纪,还是说她哥哥显老?也没有啊,严妙怡锁住照片中那个嘴角抿得死紧的男人,他的表情是僵了点,神态是老成了些,可一张脸有棱有角,并没什么未老先衰的症状;她一向对人没什么审美观,可也能看出这个男人跟电视上那些偶像在外观上有着某些相像之处,所以应该在大众眼光中算是英俊的,如果他肯讨好观众,学会笑的话,应该能红。
这个男人,笑一下会死吗?
严妙怡一惊,猛地回神,因为她发现自己盯着陌生人的照片想些有的没的,竟然还想出了神,她现在可是上课期间啊,这对谷婷婷多不礼貌。
而谷婷婷似乎早就发现她对那张全家福抱着疑惑,等她回神了才笑着说:“对呀,我们家人的关系真的还不错,尤其是跟哥哥,别看他大我整整十岁,我们也不是同个妈生的,但完全一点隔阂也没有,只是有时候看到他像看到爸爸一样,有点讨厌。”
难怪了,原来是同父异母,这种事在有钱人家也很多见呢,不过能谈得这么大方却很少“你告诉我这些好吗?”
谷婷婷笑了起来,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一看就知道了呀,再说妙怡姊愿意对我家的事多点了解,不再只是老师跟学生那么死板,我还乐得开心咧。”不知想到什么,谷婷婷突然一顿“说来我哥跟我爸的脾气一模一样,而妙怡姊你又很像我妈,你们一定合得来啦!”
严妙怡内心叹气,不晓得现在的小姑娘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才像你妈妈呢,眉眼表情都像,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谷婷婷十分知趣,乖乖地开始上课。
不过这一下午,严妙怡却难得地分神了,尤其是在她无意间抬头瞥到那张照片时,就像是被谷婷婷的话误导了,她总是会不自觉地一眼就看到照片最右边,那个一脸老成的年轻男人。
知道想这些的自己很蠢,可还是会去想,在这个家里,他把自己的定位摆在哪呢?人地位高了,诱惑就多,真的会有那种物质生活优渥又不计较血缘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真的有谷婷婷说的那样美好吗?也许是她对于这种豪门带着固有的偏见,于是也黑暗地去误解别人,她不禁会想:在那个严峻面孔的男人心中,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十分满足和美满的?
一晃眼到了晚饭时间,谷家的奇怪之处也在这里,明明条件那么好,除了一个司机老张外,家里连个帮忙做饭的阿姨都没请,谷婷婷说是因为爸爸和哥哥不希望外人进住到他们家中,所以在家里凡事都自己动手;真看不出来这两个男人是如此爱家的类型,可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谷婷婷只有叫外卖度日了。
冰箱里还有中午多买的比萨,是特意为晚上准备的,谷婷婷在认真k书做她出的考题,严妙怡只好下楼去拿比萨,对于谷家的地形,严妙怡已经是轻车熟路;拿出比萨加热后,只想着快回书房,一路低着头,快步朝楼梯那走脚步一个急停,在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严妙怡还是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眨眨眼,然后她转过头来,瞧向右手边直对着的方向,那里有一扇小门,门是敞开的,门里面站着一个男人;刚那一晃不是错觉,这间大宅真的多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看着她。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但绝不是很美好的那种静止,坏只坏在那扇小门所通往的地方是卫生间,而那个目光锁在她身上的男人,扶着下身的手中正握着一个东西
“啪”一声,比萨盒子掉在地上,严妙怡只有吸气没有出气,眼睛因缺氧而瞪大,在那男人毫无愧色,凌厉双眼的注视下,慢慢张开了嘴:“啊!”“闭嘴!”在她发出理所应当的惊叫之前,那男人先她吐出了两个仿佛被冰块冻住的字,而她很不争气地真的被震慑住,真的闭了嘴。
她看到那男人不紧不慢地拉上裤子拉链,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豁达,然后那男人迈动他模特般的长腿,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本能地想要后退时,他也停了下来,他们之间有着大概一臂的距离,是完全能将彼此看得仔仔细细的距离。
严妙怡结结巴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但她已经能确定这起码不是什么可疑的危险人物,这个人是谷婷婷的哥哥,谷苓飞。
才看了他的照片而已,怎么就把本尊引来了呢,而且这位本尊虽然一切都跟照片中一样,充满了慑人的威信,可没人告诉过她,这位“innight”最年轻的经理,办事的狠辣决绝和他爸爸同出一辙,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前途的大少爷,但却是个上厕所不关门的变态!
“你不是在欧洲的分公司吗?”严妙怡认为错的是对方,被女人看到自己那个样子,还能不紧不慢地做完自己的事,分明不要脸,那她也没必要表现得很无措。
她的先发制人让谷苓飞挑了下眉,他将这个女人上下打量,最后视线从地上的比萨回到了她的脸上,终于又开了口,问:“你认识我?那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我家吧,在我家大吼大叫,想吓着人吗?”
“我大吼大叫?什么时候,在哪?”他分明就没给她叫出来的机会好不好,拜托,受到惊吓的明明就是她,可他想的不是对她抱以歉意,而是嫌她差点鬼叫吓到别人,这么说来,他那声制止根本是嫌她麻烦嘛。
“就算是在你家又怎样,你家就只能有你一人吗,你的那个行为你应该反省自己的不当行为,你才是真会吓着人的那个!”
谷苓飞是不是真的在反省她不清楚,反正他是瞧着她,半天没出声,她正想乘胜追击再给他讲一番道理,他却突然转身,叫了声“婷婷”
“哥!”谷婷婷跑出来一见是他,笑得眼睛都没了,小兔子一样从楼梯蹦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谷婷婷又像小兔子一样扑进谷苓飞的怀里,后者似乎是习惯了,早有准备将她抱了个满怀,在她背后拍够了,才放开她,动作是很亲匿没错,只差在脸上表情一点都没变过。
“刚刚回来。”他对谷婷婷说:“倒是你,不是说跟爸妈出国住段时间吗,怎么一个人在家,光吃比萨,营养怎么跟得上?”
“哥你糊涂了哦,我还要上学啊,而且我今年就毕业了,我已经决定要上t大了,可老师说我是在做梦,于是只能拚命补课啰,哪还有时间出国玩?说到比萨,比萨怎么会在地上?”谷婷婷很自然地看向本来拿着比萨的人,又是一愣“妙怡姊,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要紧吧?”
被当成透明人的严妙怡这才找回存在感,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完全无视于她,跟谷婷婷话起了家常,字里字外全是关心,就是不提自己刚做的龌龊事。
“脸红?”她摸摸自己的脸,欲盖弥彰“没有吧,只是吃的东西没有了。”不管怎么说,比萨是她弄掉了,该她的责任她要承认。
“那个不要紧啦。”谷婷婷拉着她,热情地给谷苓飞介绍说:“哥,这是我的家教老师严妙怡,妙怡姊的课教得可好了,我上t大可就要靠她啦!”
“老师?”谷苓飞那打量的视线再次让严妙怡一阵不适,他说:“我还以为是你无聊,叫了同学来家玩,能当老师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脸红,真少见。”
“我那是气的!”拜托,他能不能不要自己做了错事,还搞得好像别人多没见过世面那样。
“气?妙怡姊,谁气你了?”
谷苓飞没给自己妹妹深究的机会,略有深意地给了严妙怡一个眼色,揽过妹妹的胳膊,说:“难得你有心学习了,更要加强营养,正好老师也在,就在家一起吃吧。”
果然这招很有用,谷婷婷双眼一亮,把什么都抛去了脑后“哥,你要下厨吗?”
“当然,外面的饭能吃吗?”
严妙怡很佩服他能用如此冷峻的语调,说出这么温馨贤慧的话,而且在说这话的同时,更以眼神威胁她不许多嘴,怕破坏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吗,然后给她饭吃,好堵住她的嘴吗?
看他亲匿地拍着谷婷婷的肩,一种违和感油然而生,说不出的别扭,虽然他的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还是和照片里一样没有表情,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严妙怡笑自己,真是奇怪,搞得好像她跟他多熟一样,研究数学题是她的强项,但研究男人她可从来没成功过,更何况是这种跟她活在不同次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