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
“你们出去,把门带上。”她说。
“可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蓝苏眸中恳切。
霍烟抬眸,对上蓝苏的眼神,吃力地动了动唇:
“算我求你。”
等下踏进热水,那一刻,来自骨头的剧痛和皮肤的灼烫足以侵蚀她所有尊严,她会疼得大喊,疼得发疯。
她不想让蓝苏看到自己那样狼狈。
霍眉欢的眼泪哗啦直掉,忙说:“不能的姐!你这样一定要有人帮你!我们出去了你怎么办!”
回头叫蓝苏:“嫂子,来,我们一起把她抬过去,只要泡了热水她就好了!”
蓝苏却是未动,眼睛定定盯着裤腿下露出的分裂的踝骨,喉咙卡了一块庞大的石头。再起身时,已经拉起了霍眉欢。
“我们先出去。”
曾经坠入深渊,在暗黑世界里衍生出格外强大的自尊心,铸造一层一层围墙,把狼狈的自己封锁起来,像封锁吃人的野兽那样,一个笼子接着一个笼子,绝不让人触及。
她太懂那种感觉了。
门锁啪嗒落下,隔绝内外的空气。
脚步跌跌撞撞往外走,冲出卧室,穿过走廊,最终摔到楼梯口的扶手旁侧。手指痉挛地抠着扶手,拇指的指甲断进甲床,绯红的血液涌出,顺着手指淌下,在畸形的腕骨处汇聚,成滴砸下。
浴室传来凄厉癫狂的嘶吼,似十八层地狱受刑的叫喊与咆哮,击碎所有的清高与孤傲:
“呃啊————”
楼梯口,跌坐的人捂嘴痛哭,泣不成声。
我和你,本该在陌生的地狱里孤独飘零,各自绝望。
奈何遇见彼此。
第102章炉子(二)
时针渐渐转着指向了3点,整栋别墅灯火渐灭,透着深冬凌晨的寂静,以及,经历海啸之后的平静。
一楼,朴实的五菱宏光从外面回来,朝门口的保镖打了个招呼。开门,戴着鸭舌帽的杜阿笙拎着一沓文件进屋。
这次跟她一起上船的保镖一共7个。开逃生艇的时候跳上来2个一同得救,4个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还有1个,是被杀手打到昏厥还要叫霍烟快跑的那个,现在躺在icu里抢救,生死难料。
她给几个兄弟交了医院的费用,又把银行卡掏空给icu的那个补了脑部手术费,连夜赶回安保公司,拿出当初跟霍烟签下的合约,翻到第4页——若在安保期间,雇主遭受生命危险,公司应该赔付的巨额款项。
可她赶来时,深受重创的霍烟已然睡下,蓝苏也睡了,主卧的房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