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层薄膜,无形中,将她与房里的所有人隔开,除了峤子墨。
冷桩髯静静地望着峤子墨,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云溪这几天心情不好,麻烦你了。”
身为冷家最铁血的长辈,从来只有他挥斥方遒的一面,可这一瞬,竟满身瑟缩,低声求一个小辈。
峤子墨下意识避开老爷子那一礼,直接搂住云溪的肩膀:“应该的,别客气。”
冷国翼僵直地望着云溪,想要开口,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能不能将她再拉到身边,像以前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头顶。
张翠睁大的双眼,眼中凝满泪水,却不愿当着云溪的面落下,只是眼底满是灰黑。
袁莼只觉得浑身像是要被烧着了一样,自责、难受,双手交握,狠狠地扣住掌心。
云溪忽然觉得有点累。
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坏人,但眼下,她还无法心平气和。人,总是感性动物,退了一步,便会再退一步。只是,她每退一步,都会在眼前这些人心口上划上一刀罢了。
“我有点事,就先走了。”她摆了摆手,到底还是觉得眼下离开为好。
在她完全理清思路之前,还是暂时不要见了,否则,伤人也伤己。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张翠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溃决堤。
冷桩髯悲凉地闭上眼睛,苦涩的垂下眼帘。
冷国翼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涩涩。她难道根本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否则,刚刚为什么出声打断?
……。
病房内,忽然一阵阴郁的沉默。
门外,峤子墨拥着她,一路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想吃什么?”云溪不开口,峤子墨看了一眼车外正好路过的超市,想着是不是去买点海鲜回来。这两天,她怕是不愿意散心,还是在家里,安静点,也舒适点。
“都行。”云溪懒懒地往后一躺,随意打开车窗。外面的风,顿时吹了进来。
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但是,这风迎在脸上,顿时,让人感觉一阵舒爽。
太阳暖暖的,她侧着头,静静地望着峤子墨专注开车的侧脸,良久,什么话也没有说。
峤子墨原本以为她在想事情,但等了许久,她一直没有开口,在路过一个停车点的时候,终于还是把车停下,转过头,微笑着看她:“怎么了?突然发现我俊逸非常?”
云溪无语地捶了他一下,这人,当真什么话都敢说,故意逗乐也不必这样吧。
“说真的,子墨。”她徐徐放下手,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这一刻,她脸上的神情郑重而肃静,静静地盯着他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如果是个弃儿,你真的无所谓?”
他的手微微一顿,从方向盘上放下来,忽然重重地握住她的手心。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从来都是睥睨别人的冷云溪,从来都只有别人追逐她脚步的冷云溪,竟然会有一天,用这般平静到空洞的语气来问他。
她其实,还是受到影响了吧。
只不过,不露在面上,不表现在眼里,她便是这般远远地,看着所有人的爱恨情仇,仿佛置身事外,但其实,她才是最冷静而最孤独的那个。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她整个人重新修复回原来的那个样子,但是,这一刻,他心疼了,心疼得恨不得将她远远地带离冷家,带离B市。
峤子墨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瞳孔深深,只映出她一个人的容貌来:“冷云溪,你记住一句话,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云溪的手指微微一颤,下一刻,却被他重新牢牢握住。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记住,你就是我全部的信仰!”
乔老,身份出众,家世显赫,但他最后还是输了。最开始的起因是他是天主教徒,云溪利用他的信仰将她彻底击垮,毫不余地。
至于他,对他来说,她是出身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只要是她,只要是眼前的这个人,他要的,从来只是她!
……
你是我全部的信仰……。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云溪耳边回荡,她忽然紧紧地闭上眼睛。
酸涩、激荡、震颤,一时间,像是海啸一般席卷全身,颤栗得让她的心跳都开始加速。
她忽然一把将峤子墨抱住,心底里,她静静地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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