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晚上你去了张先生的山庄。”
“啪”——
一粒白字落在她的天元右下角,冷国翼目光丝毫没有离开棋盘,话里的意思却已让云溪以手支额,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您是听谁说的?”
“这个圈子里,任何秘密都有时效性。比如说,”话音落下,却没有点名,显然意有所指,让云溪自己领悟……。
云溪摸着棋子,慢慢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和山上不同,这里的风都小了许多,如同春意绵延的江南,让人想要一梦至天明。
冷国翼忽然勾了勾下颚,扯出一抹文雅的笑,可那目光中的深意却让云溪想到了今晚一直没有露面的老爷子。以冷老爷子对她的宠爱来说,她回国竟然都没接到一个电话,实在有点异常。
“比如说,爷爷觉得,张先生的事情我最好不要开口?”思虑了两秒,她下了一手“小尖”,回以幽静一笑。家里人向来不插手她生意上的事情,父亲会突然提到“张先生”绝不会是偶然。既然说到“秘密”,连峤子墨都是今晚才知道的事情,她父亲怕不会比他还早知道,唯一可能的解释,怕是老爷子今晚特地打了招呼,对于萧家的事情一定要保持缄默。
“上一代人的事情很多都不好解释,你爷爷这样做,并不是不疼你。相反,他是在保护你。”刚听到老爷子电话中说到“张先生”就是当年的萧谭生的时候,冷国翼扪心自问,自己的诧异绝对不比任何人小。实在是多年过去,此人的相貌变化太大。若说当年还有从政的气度,如今却已经地地道道的是个商人了。尔虞我诈的商场毕竟与政界不同,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已渐渐失去了当年红色贵族的豪气。
只是,为什么他一直盯着云溪不放,如今,他才真正地看出了些原因。
萧家的财势如何,自不必多说。但放眼这一代,几乎所有人都以萧然为首,自远去香港后,渐渐离开萧氏权利圈,萧谭生明显感觉到冷家如今正如日中天,替萧然物色出这样一个联姻的对象,实在是一举数得。
想必,当初在香港的种种接触,甚至不乏故意贬低和冷眼旁观,也是为了考验云溪是否有能力担当萧氏的当家主母一职。
想到此,冷国翼的眼神微微一冷。
若是此前没有乔老和詹温蓝的事情也就算了,既然当初入了局,作壁上观,将冷家放在火上烤,如今想要火中取栗,嗤,简直痴人做梦!
冷家还没有到要依靠别人才能存活的地步!
他千娇万宠才养大的女儿,当年就算是再叛逆,他也舍不得动一下,萧家哪来的底气,敢以为要入他家门户需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这般复杂心思,转眼间,冷国翼就已经收得干干净净,再抬头,他轻轻放下一粒白子,一手“拆”果决非凡,以棋盘己方棋子为参照在三线上向左间隔开拆一着,极为顺利地扩张地域,扩大优势。
“你爷爷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意思。”
云溪露出了今晚第一个诧异的表情。
从来冷家都是老爷子说的算。她父亲冷国翼更是出了名的孝子,万事都以老爷子为尊,今天怎么忽然转了口风?
“上代人有上代人的纠葛,我们不便插手。但是,扯到你的身上,就已经不是交情与否的问题了。”冷国翼笑笑,“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永远支持你。”
放在三年前,怕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曾经的云溪,激进、急躁,虽然心思单纯,但总有一种自持高傲的娇娇小姐的做派,让他头疼至极。可自从那次住院之后,她仿佛整个人都开了窍,不仅是将张氏企业发展成百亿上市企业,还是在香港开了影视公司,甚至是如今经营的“古玉轩”夺得有史以来国际钻石设计大赛最好的成绩,都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城府。
从欧洲回来之后,她看似在按部就班地将手上的事情做到最好,从事金融、学习专业知识,但他隐约间可以感觉到,对于当初詹温蓝与峤子墨联手设局的事情,她压根没放过,如今,不过是在准备着看准时机,下手开刀!
张先生,是真的混迹香港的大亨如何,萧家当年的掌权人又如何?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书房的灯光忽然微微一晃。
冷国翼惊奇地抬了抬头,看向台灯,却见灯影下,女子轻轻侧头,唇角一抹惊人的嫣红,懒懒勾起,似雍容华贵的一笔牡丹,炫目耀眼。
十指芊芊,慢条斯理地从棋篓中取出一粒黑子,自上而下,气势磅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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