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不是不了解衙门的人,一般都是出事许久了,才能赶到,而今个这速度,就算是京城,天子脚下,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好啊,敢当街行凶,来人,拿了。”
那衙门中人轰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只是看了一眼情形,就大吼了起来,一手指着曾毅他们,让跟着来的衙役们动手。
“你不问问事情经过吗?”
曾毅眉头皱了起来,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和猜测了,其实,刚才,衙役们来的这么迅速,曾毅都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瞧你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开口的人看其穿着,应该是捕头的,冲着曾毅冷哼:“当今殴打欺凌旁人,还有什么好问的,来人,给拿下了。”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李腾那边却是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哼着,走动了曾毅跟前,盯着想要动手的衙役,冷看了一眼,却是没搭理他们,而是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捕头:“这小子是贼。”
“难不成,偷了东西还不能苦主打他一顿出气了?”
“什么时候,贼被苦主当场抓获了,衙门还要替贼出头,捉拿苦主了?”
李腾的这两句话,却是问的非常的尖锐,很不留情面,等于是一下子把这南阳府的衙役们给逼到了墙脚,要么,你们就盯着官贼勾结的名声直接抓人,要么,就给一个好的解释,一个好的理由。
李腾也不怕他们闹腾起来,也不怕这帮衙役不讲理,他可是连东厂的番子都敢打的,更何况是这帮衙役了。
“是不是贼,都跟老子回衙门说去。”
那捕头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李腾一眼,在他看来,李腾也就是现在过过嘴瘾罢了,等到了衙门,看他还能说出来这话不了。
“不问青红皂白的,都拿去衙门,是官贼勾结吗?”
李腾冷哼,步步紧逼,周围可是围着那么多百姓看着的,他还就不信了,这捕头真有那么无耻,就算是无耻,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也该有所顾忌的。
“我没偷他们东西。”
那躺在地上的青年嗷嗷惨叫着,却还抽空回了一句,悲切切的看着捕头,或者说,他现在,的确够悲切的,偷的东西被拿回了不说,一只手腕还被捏碎了,要是早知道是这结果,他是肯定不会偷曾毅的。
“他们还抢我东西了。”
那青年可是干脆的很,反正都有梁子了,自然也不怕多说几条,另一只没事的胳膊更是抬了起来,指着曾毅:“就是他,在他怀里,麻布包裹,刚被他抢走的。”
“你说我抢你东西?”
曾毅有些不可思议,这小贼死不承认,这点,曾毅早就料到,可,被反咬一口,曾毅却是绝对没想到的。
被反咬一口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今个这种情况,那还真是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小贼竟然还敢反咬,还真是可笑。
“是,就是他,他抢我的麻布包裹。”
青年嗷嗷叫着,哭着:“里面可是出门的时候,我老母给我的盘缠啊,全都被他给抢走了……。”
“你的意思,我是贼了。”
曾毅双眼眯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冷意,不过,却也带着一丝的好笑,敢说他是贼,这是第二遭了。
第一次,那是他还是贫苦秀才的时候,和正德初遇之后,被混混污蔑,和现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当时,旁边也是有衙役跟着的,甚至,还到了他的家中。
只不过,后来,曾毅虽然为官了,可却也懒得追究那些事情了。
但是,今个,这类似的情形再次上演,却是让曾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混账东西。”
燕南飞大怒,一脚迈出,青年还在指着曾毅旁边的衙役们也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声震的他们耳朵都差点聋了。
“你……。”
那捕头反应过来,双目发红,脸色有些发青,燕南飞却是当着他的面,一脚踩在了躺在地上那青年的剩下的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腕上,硬是把这只手腕也给踩碎了,这下可好,这青年也不要开口了,直接疼晕了过去。
在燕南飞看来,这青年这是找死的行为,敢这么栽赃曾毅,泼自家大人的脏水,不砍他脑袋,那都是留情了。
要知道,现如今,曾毅的身份可是尊贵的很,谁见了,敢不尊敬有加,谁敢刻意去污蔑自家大人?
更何况,自家大人行事,像来堂堂正正尤其是加家国大事,更是从不怠慢,岂能被污蔑。
“我看你这捕头,和这小贼该是一伙的吧。”
燕南飞咧嘴嘿嘿一笑,他也不傻,甚至,旁边的百姓刚才已经嚷嚷了起来,这捕头和这青年就是一伙的,专门找些生面孔,外地人,穿着好的去偷,这样也不怕出事,外地人,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真到最后,还有他这个捕头撑着,这事情,本地百姓,可是有不少知道的。
毕竟,就算是这事在隐秘,第一次没人知道,可是,做的多了,就瞒不住人的。
“放肆。”
捕头有些畏惧,他的确是和这青年一伙的,若不然,他岂会能这么快就赶到了?
只是,跟前这人的身手让他畏惧,而且,对方敢当他的面这样,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他一时间,倒是有些琢磨不定了。
“燕大哥。”
曾毅喊了一声,然后冲着捕头拱手,笑着道:“这位差大哥莫要动怒,这是我家管家大哥,脾气有些暴躁,还望见谅。”
“只是,这小贼着实可恶,偷了在下东西不说,竟然还敢污蔑。”
“还望差大哥明察,若不然,等回去以后,定然是要在父亲跟前说一说,日后,不会再来这南阳府做生意了,到时候,怕是这南阳府的丝绸生意,可是要关门了!”
曾毅这话,却是让捕头眼前一亮,还以为这小子又什么背景呢,原来,不过是做丝绸声音的,狗屁的南阳府做不成丝绸生意,这一听,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南阳府的几家丝绸商可都不是一个进货的渠道的,这点,他是南阳府的捕头,还是知道一些的。
而跟前这小子,明显就是在吹嘘了,越是如此,越能证明他没多大的背景。
真是可惜,吹牛吹到姥姥家了,敢在自己跟前吹牛,不是找抽的吗?
燕南飞楞了一下,旋即,退回到了曾毅的身后,他已经明白曾毅的意思了,自家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考校一下这捕头,或者说,是准备要拿这捕头开刀了。
而旁边的李腾,却是急的直跺脚,原本,还想着这个同行了几天的小大哥多么的沉稳呢,却原来也没见过世面啊,这话,哪有这么说的,这一听,就是有漏洞的啊。
若是对平头百姓说大话,或许他们听不出来,可,稍微懂行的,就知道,这是大话,哪有一个城里的几家绸缎铺都是一个货源的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腾家里,就是做生意的,他对这可是很了解的。
“咱们跟前,可是不论这些的,谁对说错,跟咱们到衙门走一趟吧。”
那捕头此时却是一副公正的模样:“你家就是做了咱们南阳府的所有生意,也不能再咱们南阳府猖狂。”
这捕头也是聪明的很,借着这个机会,不仅要带走曾毅,还要说些大话,说些好听的话,显得他这个捕头和地上那人没什么关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