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她是多么疯狂的爱过他,像是要燃烧了自己一般。
在经历了那么多个年头之后,秦淮天恍然明白,他这算才对杜诗曼开始动心,然而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谁也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他和杜诗曼注定是有缘无分。
杜诗曼的身体很弱,大毛病没有,小问题不断,而秦淮天始终陪伴着她治疗,每天都是带着熟悉的笑容,很像当年他对待君心语那般的小心翼翼,险些让她觉得他也是爱着她的,但是一想到君心语,这个可能性就被硬生生的熄灭了。
终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以后,杜诗曼出院了,但是迎接她的不是外面灿烂的阳光,而是她的母亲在监狱中自杀的消息,这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把她炸的外焦里嫩。
她的母亲即便做的错事再多,那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而这个亲人就这样以决绝的态度把她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让她一下子不明白她哪里还有家,她活下去的意义还有什么。
“诗曼,人各有命,阿姨是个骄傲的人,与其在里面委委屈屈那么多年,倒不如像现在一样来的干净。”秦淮天扶住杜诗曼的身体,让她靠在他的怀抱里哭。
说起杜诗曼的母亲,秦淮天不是不恨的,若是没有她,很多的悲剧都不会发生,然而今天她死了,一切的对与错都像是灯灭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所以在未亡人的面前,他没有资格再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杜诗曼闻着熟悉的气息,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凶了,她也不知道这泪水里是为母亲流的比较多,还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这句话埋在了杜诗曼的心里许久,不过当初她是破坏秦淮天和君心语感情的第三者,哪怕他是讨厌的,她也会接受。
秦淮天排着杜诗曼的背,一句话没有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回忆从前。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情,明明有心爱的姑娘,却又容忍着另一个女人来打扰他的生活,当初杜诗曼越陷越深,他得负主要的责任。
杜诗曼听不到秦淮天的回答,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打破了,她强装镇定的问,“我明白了,那……你现在还讨厌吗?”
得不到过去,至少杜诗曼希望现在她留下的印象是美好的,那她对于这个城市就没有其它的遗憾了。
“不讨厌!”甚至于,秦淮天开始喜欢她了,但是这样的话不仅他现在不能说,恐怕他一生都不会轻易吐露。
“谢谢你!”杜诗曼擦干了眼泪,从秦淮天的怀中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她这段时间里难得的一个微笑出来,“我想先回家看看,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们再见!”
这时秦淮天难得的认真看向杜诗曼,杜诗曼的长相不错,可以说是个很标志的姑娘,但是这不是重点,少了那些精心的算计,她的眼睛变得清澈而又明亮,变得格外的吸引人,特别像是当初的君心语的眼睛。
他们都是聪明人,说出口的再见有时就意味着再也不见,杜诗曼向后退了一步,和秦淮天做完最后的告别,转过身就拖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行李,招手打了一辆轿车。
杜诗曼每走一步都走的艰难,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距离都是靠这一步又一步而走成的,她的路在前方,而他的旅途不会再见她的苍老。
有那么一瞬间,秦淮天想要冲动的追上去,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有他的世界里。
很久以后,秦淮天收到了杜诗曼的消息,像当初秦淮天知道她的母亲是杀害君心语的凶手那天一样,她也只发来了一条不算长的话,上面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在你和君心语还未相爱时遇见,那么我一定不会再放手,而今生,我祝你幸福。”
杜诗曼走了,就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据说她去了法国,那个有着浪漫之都美誉的地方,她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这些牵绊了她小半生的人和事,而秦淮天呢,则继续留在曾经有他的理想,有他的爱人的地方。
有一日,秦淮天与白子勋在君心语的墓前相遇,明明该是两个非常陌生的人,但是他们却都因为一个女人而牵连到了一起,他们相视一笑,仿佛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他们共同站在君心语阳光灿烂的遗照前,秦淮天问出了久徘徊在心中的疑问,“你……真的是小语走了以后才认识她的吗?”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尽管面对一个死人,白子勋依然对自己的感情直言不讳,但是同时,面对冰冷的墓碑,他又升起了一股自嘲,“世间能对一具尸体一见钟情的男人,除了我,还有谁?”
“你的爱比我深沉。”秦淮天笑着拍了拍白子勋的肩膀,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是他先背叛了他和君心语的感情,他们曾经走过了最美的时光,现在同样倍感受伤。
“我会去等她的,不管是多久,是一生一世,还是永生永世,我一定会等到和她相聚的那一天。”就在前几天,白子勋根据梦境中老和尚的指点,找到了一位在科研一线的科学家,据科学家的研究结果发现,宇宙中存在虫洞,人可以通过虫洞穿越到想要去的空间,他相信只要有信念,爱情是可以超越地域,超越生与死的距离的。
“如果你能见到小语,替我和她说声对不起。”秦淮天没有白子勋那样的勇气,一直都是他以为,世界上只有他是最爱君心语的,然而遇到了白子勋以后他才算是明白,他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这也注定了他和君心语的错过。
“我不会去说,那声对不起该由你自己去和她说才对。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和小语的感情,和我对小语的感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可以说,没有秦淮天就不会铸成君心语悲剧的发生,所以白子勋对秦淮天不是不怪的,但是他出场的太晚,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有责怪的资格。
若是白子勋非得要怨恨一个人的话,他也只能怨上天给君心语的时间太过于短暂,短暂到还没有正式遇到他,教给她什么才算是至死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