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来了周治疲倦的声音。
“各舰自由转向,分散撤退,191第四第五分舰队断后”
数不清的十九舰队战舰,如同迁徙的候鸟群,从悍军战舰身旁经过。
在沉默中向托雷克莱斯方向撤离的十九舰队官兵并不知道,当他们经过这条暗礁带,静静地看着那一片漆黑海面和暗礁的时候。有一支舰队正静静地躲藏在这些乍明乍暗的小岛屿后面。
“拼了”听着耳畔如同火山爆一般的呐喊,段天道的眼神,变得分外忧郁。
哥哥这辈子,就这提着脑袋弄险的命
娘希匹老子要回家泡妞
到什么时候,老子才能在无数爱慕的目光注视下,风度翩翩地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美女扳着手指头算算自己出来的日子,段天道一时间泪如雨下。
“拼了一个多么简单的词”
段天道的叹息声中,呐喊声,缓缓停了下来。骚动的战舰,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想过么,你们付出的代价,将是自己的生命”
段天道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巨大的指挥室里,三百多名悍军战士鸦雀无声。迎着段天道审视的目光,他们没有丝毫退缩。有许多人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丝微笑。
“看来你们是想过。”段天道骂骂咧咧。
战舰里,爆出一片哄笑。
“我们是军人”
段天道走下了指挥席,在林立地悍军官兵中穿行:“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你以前干什么。无论年龄。性别。信仰。皮肤颜色今天”
他在一位中尉面前站住,目光炯炯:“你都和我们站在一起”
中尉笔直地肃立着。目光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方楚天大步走向另一位悍军士兵。
同样挺胸抬头地肃立,同样地激动,一个又一个悍军士兵,就如同无尽荒原中地图腾柱,笔直地站在段天道前行的两端,听他的声音在大海中回荡。
“我们是一支军队,是一个整体我们自称悍军,我们亲如兄弟我们身处这战场的中心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战斗”
“这一仗,要打,就要打出个样子来让米国人以后想到老子的悍军,就心惊肉跳”段天道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站在一群蓝色军装中,咬牙切齿:“在战斗开始之前,我们都明白,我们将以什么名义战斗吗不要告诉我是为了荣誉也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正义那些,都是狗屁的名义”
四周鸦雀无声。
“我们需要为我们投入生命的战斗,找到一个名义我们需要为我们的战斗,找到一个理由让我们在死亡降临的时候,依然能够从容,依然能够微笑。”
悍军舰队每一艘战舰,都如同被凝固了。
悍军官兵们静静地站在舱室里,站在过道上,看着高悬于头顶的扩音器,听段天道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从头顶滚过,振聋聩。
“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理想,我们的自由,我们的一切,都是上天赋予的,那么”
“以上天的名义”方楚天攥紧了拳头,结束了战前动员:“准备战斗”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了。整个舰队,如同炸了锅一般。所有人都只觉得浑身的鲜血,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大脑。每一名悍军战士都动了起来。
“以上天的名义”
这句话,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回响。
喧嚣的中控台前,一位中校战斗官来回奔走,大声怒吼着下令。
缓缓升起的机舱平台上,一名前海盗团的飞行员冲战机下面的调度员举起了大拇指。
闷热的主炮舱里,一名炮手抓住控制闸,向前推去。一双恶狠狠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能量灌注表。
噪声刺耳的动力舱里,一名秃顶的动力舱主管正拼命拧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开启的备用能量阀门,让液化的压缩能量流入引擎动力阵。
黄小蕾呆呆地站在原地。
世界,在眼前变得混乱。
在往来奔走地人群中,她看见了那个静立于中央的方楚天。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围绕着他旋转。整个大海,似乎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沸腾。
目光离开方楚天,触目所及,尽是一个个被方楚天捣鼓得满腹杀机面色狰狞的悍军官兵。
黄小蕾毫不怀疑,只要方楚天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就会悍然发动攻击。无论阻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他们都会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地捅过去
目光,落在了二十米外的雷达屏幕上。
那一片片不同颜色的光点,在一耸一耸地涌动着,渐渐的将悍军舰队淹没
当第十九舰队撤退的脚步,被迅速收窄的乱石区航道所限制的时候,米国舰队已经如同一把钢钳,死死地咬住了华夏舰队的尾阵。
数不清的战舰,摩肩接踵地从乱石区外绕过,从乱石区中穿过的也有数不清的战舰被迫转向,横在忽然收窄的航道之前,阻击敌人。
东方红号的指挥室,鸦雀无声。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指挥了。
除了弹射通道还在拼命地回收释放着战机,还在试图为那遭受屠杀的友舰争取万分之一的希望外,整个战舰都如同一个寂静的坟墓。
每一名战士,都被巨大的悲痛抑制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