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理由说服你离开,很抱歉,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你真的觉得呆在这间医院很舒服,那就继续呆着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事,有没有你应该并不算太重要。”
听到段天道这段近乎放肆的言论,诸葛无敌忽然笑了起来,细碎的牙齿上染着旧年的烟斑,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牙龈泛着怪异的淡白色,笑容极为惨淡。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现在真的觉得呆在这间疯人院越来越舒服,弄得我自己也越来越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
诸葛无敌缓慢扯过薄被,神经兮兮蒙在自己的头上,渐渐尖利的声音穿透黑暗与棉花,回荡在房间里。
“最开始被关进这间疯人院,我无时无刻不想出去,结果医生护士他们给我打氯丙嗪。打了三针,我的脑子就有些不好用了,我知道如果再打下去,我不一定会变成疯子,但一定会变成白痴。”
诸葛无敌单手顶着薄被,呵呵怪异笑着,说道:“为了不变成白痴,我开始装白痴,用了些法子让他们不再打针。”
段天道隐约觉得自己会听到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干咳了一声:“什么法子”
诸葛无敌没有回答,继续举着被子,神经质般喃喃说道:“我给白痴们上课,而白痴上课的时候很安静,医生护士会省很多事,所以他们也喜欢我给白痴上课。”
段天道看着床上那团不停颤抖的被子,能听出他叙述声音里无法被被子过滤的痛苦与仇恨。
诸葛无敌忽然一把掀掉头顶的被子,像死人一样盯着段天道,脸上汗珠不停淌下,面色变得越来越潮红,眼眸里那抹极为深刻的恐惧逐渐消失。
“妈滴你尼玛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你是对的老子要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
听着诸葛无敌疯狂发泄般的尖叫声,段天道完全没有料到看似艰难的工作,陡然间莫名其妙就回到了预定的轨迹上,事实证明,要说服一个疯子,还是要靠疯子自己。
“咱们不能让这世上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诸葛无敌死死盯着段天道的眼睛,喘着粗气说道:“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跟你走。”
又硬又粗的木棒狠狠砸在男人的身体上,飙出一道血,留下一道青痕,有时候能听到清楚的骨折声。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护士,在湿冷的地面上痛苦辗转,每当木棒狠狠砸到自己身体上,便会像触电一般弹跳,然后哭泣凄嚎。
男护士本来是非常高大魁梧的,但一上来就被段天道直接废了还手的能力,现在根本无法反抗诸葛无敌疯狂般的殴打。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男护士哭嚎着喊道。
诸葛无敌苍白的脸颊上涂满了兴奋的红晕,对着男护士的右腿狠狠又砸了一棍,清脆的骨折声,仿佛洗去他大脑最深处的耻辱与仇恨,让他的笑容变得愈发天真起来。
男护士捧着自己尽碎的颚骨,鲜血从指间滴落,痛苦恐惧地看着诸葛无敌,含糊不清的哭嚎不停:“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
诸葛无敌像孩童一样天真笑着,像孩童玩弄秋蝉般残忍的挥动着木棍,灰白的嘴唇高速颤抖,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段天道站在房间外吸烟,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身后门内沉闷的棍击声,清脆的骨折声和凄惨的求饶声,清晰地讲述了一个疯人院里的丑陋悲惨故事。
他想这辈子都再也不来疯人院这种地方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诸葛无敌终于结束了惨忍的殴打,推门走了出来,他擦掉额头上因为运动过量而产生的汗水,如同擦掉了过往。
“爽了没有”段天道咳嗽了一声。
诸葛无敌点点头,声音沙哑回答道:“不知道有多爽。”
段天道扫了一眼明显还有气息的男护士:“干嘛不索性杀了他”
诸葛无敌冷冷回答道:“你放心,我的手很稳,打断这么多根骨头,再加上至少要接受五次直肠修复手术,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段天道:“”
诸葛无敌在走廊拐角水池畔,用很长时间仔细把染着血的双手洗了一遍,然后像一个教授巡视课堂般,背负着双手走进了会议室,拾起地面那截粉笔头,放进口袋,然后就挥了挥手:“我们可以走了。”
一辆不起眼的破qq,驶抵疯人院后墙下方,从车上走下一名黄毛,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在日光照耀下尤其显眼,黑白映衬之下给人一种格外阴森的感觉。
黄毛上上下下打量着诸葛无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我叫刘黄毛。”
诸葛无敌没有跟他握手,只是怔怔的看着海拔明显高过他好多的刘黄毛,突然间咧了咧嘴:“你怎么不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