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出膛后清亢涛涛的气势。它明显带着新时代枪械的特点,细致、平淡,就象精密的电子仪器被拨动了一个刻度,但是威力绝不含糊。
随后在荒原上冲天而起的凄厉叫声为这一枪的威力增添了最好的注释。
一个漂亮的年轻人抱着自己只剩下小半段的左腿拼命地翻滚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惨号着。
就在几米外,他的大半条左腿静静地躺在地上,偶尔还会抽动一下。
这个年轻人爬伏在地上,向它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拿回来,可是这样的举动随即带来更为猛烈的无边无际的痛苦,年轻人再次抱着断腿惨叫起来,直到肺中的气呼尽了,号叫才稍微停了停。
热腾腾的血泼洒在荒原上,立刻就被干涩冰冷的岩石吸了进去,年轻男人长长的哀号和呼啸的寒风交织在一起,远远地传开去,似乎是在诠释着残酷和无奈。
杀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年轻男人在地上翻滚。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猩红的嘴唇薄得象一把刀。
就在刚才,当杀月心生警觉,迅速转身的时候,呼啸而来的子弹已在眼前。她几乎是眼看着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轨迹,然后射进了那年轻男人的大腿中段。子弹的威力在完全没入腿肉后才彻底爆出来,于是年轻男人的左腿从大腿中间硬生生断裂开来,旋转着抛飞出去。
杀月知道,这一枪并未命中要害,并不是狙击手失误打偏,而是就是要打断这个年轻人的左腿。这个判断其实没有很充分的理由来支持,完全是凭直觉,而且直觉同样告诉杀月,她的想法是对的。
子弹是从两千米外射来的,那么这个人的狙击能力绝对不比杀豹差。
夜幕下的荒野能见度很低,虽然杀月并不怕狙击,但她在这样的野外环境和这么短的持续时间里也无法追踪到位置在两千米外的狙击手。
年轻人依旧在号叫着,惨叫声就象是一记记无形的耳光,不停地抽在杀月的脸上,她的脸火辣辣的象是着了火。
杀月忽然大步走上,一脚踩在那截断腿上,脚下发力,只听砰的一声,断腿象是在内部藏了火药一样,轰然炸开,血肉将数米内的荒原都染成了一片猩红色。还在号叫着的年轻人猛然看到自己的腿被轰然踏碎,他的精神如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在这最后的打击下彻底断裂了,发出一声如哭泣般的哀叫,终于晕死过去。
杀月沉默地走到一个女性子民跟前,从她的腰间拔出一把大威力手枪,然后瞄准了昏死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倾刻间将弹匣中的二十子弹倾泄出去。
年轻男人似乎曾从昏迷中醒来,但是只发出几声急促简短的尖叫就立刻变得悄无声息,只有身体随着一颗颗子弹的射入而无规律地弹动着,血珠甚至溅射到了数米外的杀月脸上
一管弹匣打空后,杀月又从子民身上抽出一个新的弹匣,装进了手枪,然后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对着眼前那个恒定的目标一一射空。手枪的威力巨大,几乎每一枪都会在那年轻男人的尸体上开出一个恐怖的大洞。四十发子弹射完,再没人能够从那团模糊不清的血肉中辩认本体曾经是什么东西。
站在杀月身边的女性子民清秀的脸色惨白,她笔直地挺立在原地,根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惟恐杀月的怒火会稍稍转移到自己身上。
杀月的呼吸均匀而宁静,这是她刻意控制着的结果。她知道,那个狙击手,就是段天道。
此时段天道多半躲在远处注视着这里,观察她的反应,或者换句话说,在看她的笑话。两千米外准确地打断行走中目标的一条腿,这的确是不错的枪法,可也不算太难以接受。
这对她不是打击,少一个子民也无损于她的战斗力,但是这个子民临死前的拙劣表现让她无法不怒火中烧
每一声惨叫,都是削去了她的一层脸皮。而且他已经彻底地陷入了恐慌,根本就无视于杀月杀人的目光。当杀月开枪时,在淋漓尽致地宣泄出她的怒火的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先输了一场。
她更加恨段天道了,他为什么不去找杀狼,不去找杀豹,而是先找上了她
难道段天道以为,自己身为女人,就一定是三人中最弱的那个
杀月的嘴唇红得象是刚刚涂了鲜血,她决心让段天道知道,先来招惹自己,他错得有多么厉害。
杀月再也不向地上已经逐渐冻硬的血肉看上一眼,而是当先向荒原深处行去。
她认为段天道应该已经悄悄离去,狙击手只有在距离之外才是王,如果停留过久,不小心被杀月锁住了位置,那么段天道的下场就可想而知。
杀月选择的行进路线,是和杀狼以及杀豹商议好的,可以发挥协同效应。路线主要是杀豹选择,这只同样精于狙击的混蛋在追捕和围堵方面也是理所当然的行家。
现在,杀月甚至有些希望段天道再开一枪,在她全神戒备之下,这一枪多半会暴露出段天道的行踪,或至少留下些蛛丝马迹。
想到捉到段天道后,杀死他之前可以做好多事,杀月不由得涌起一阵自内心深处的兴奋,甚至让她有些战栗。
然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