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地转头看向楼梯处。
见状余一丁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老魏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另外他也无法只用几句话便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只好苦笑一下,而钟离雪这个丫头居然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轻轻点了点头,将身体坐正后再不言语。
没过一会儿就见老魏看向楼梯的眼光一亮,紧接着那里便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余一丁三人也不由地转头朝那边望去。
玉玄道长正被明月搀扶着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老魏赶紧站起身歉然道,“哎呀,不知道长正在治疗,老魏又前来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道长莫怪啊。”
余一丁只是仔细地观察着老道,只见他听了老魏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有些无奈似的轻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恭敬地搀扶着他的明月,这才有气无力道,“唉,这场灾病或许也是贫道的劫数,无妨,无妨,咳咳……”
老魏闻言讪讪地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于是转眼又看了看余一丁,见他仍未开口,也只好闭嘴,就这样看着玉玄道长被明月搀扶着来到客厅的上首落座。
等到明月再次帮着玉玄道长在太师椅上靠坐下来,余一丁这才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要事需要道长指点迷津,不过在下也确实懂些岐黄之术,在此之前在下可以帮道长查看一下病情,还望道长不要拒绝。”
虽然余一丁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玉玄道长的病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又或者是如钟离雪所说的那样被人所伤,这些情况实在不是用看就能得知的,但是刚才用神念探查小楼二层的发现让余一丁坚定了必须要为老道检查一下身体的念头,何况他的这个要求也是好意,因此余一丁觉得再他一再请求之下,玉玄道长应该不会拒绝。
也许是老道身体虚弱,并没有立刻答复余一丁,此时站在玉玄道长身侧的明月却突然冷冷地开口道,“无量天尊!方才居士就已提出这个要求,师尊已经回绝过一次,难道这次再来仍是为了此事吗?”
一名道童用稚嫩的嗓音冷冷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且明月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刚才玉玄道长就已经拒绝过你们一次了,何况众人这次返回时也听见了他对月灵子的训斥,老魏还在楼下大喊大叫,到了此时余一丁竟然还要再次提出这个要求,这不是明摆着不让玉玄道长好好治疗吗?哪怕余一丁提出的要替老道医治看起来是一番好意。
在座的众人都听出了明月话语中的不满之意。
余一丁伸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老魏,他不仅并未生气,而且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意,不过这种笑意放在眼下的场合确实非常不适合,仿佛就像是在嘲笑某人一般。
眼看明月又要开口,这一次余一丁却抢先道,“这位小道长,你做得了住持的主吗?”
明月不禁张口结舌,随即眼光闪了一闪,又像是不经意一般转头看了玉玄道长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之际,老道的目光却显得有些躲闪。
这一切全都被余一丁看在眼中,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在目前的局面下,绝不能一味地好言好语,让人以为他是有求于人,反而低看了他一眼,现在必须要以攻为守,不能再让对方拿捏自己。
眼看明月又要张嘴,余一丁没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据在下所知,这位小道长只是住持身边的贴身道童而已,我是大梁人,只知道贴身道童就是服侍住持生活起居的侍童而已,却不知大晋的道观里贴身道童竟然可以代替住持拿主意,魏捕头,大晋确实是这样子的吗?”
老魏一愣,他哪里想得到余一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连忙答道,“没有啊,余先生这是说哪里话,天下的道观都是一般模样,不论是大梁还是大晋,全都是住持说了算嘛,哪有下面的道童擅越的道理,明月道长,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老魏呵呵笑着,不住地用眼光瞟向明月,看见明月也在望向他,老魏心中不禁更加有些恼怒。
老魏的笑容那是公门中人特有的那种笑里藏刀式的微笑,他是被县官从捕快提升为捕头,常年混迹于下九流之中,又是执法人员,这一类人只认律法,压根不会将佛祖或者三清放在眼中,何况一个道观中住持的小小贴身道童?况且老魏早已将自己破案的希望全部押在余一丁身上,此人就是他现在的救命稻草,你竟敢忤逆老子的救命稻草,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自己面子,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此时老魏看向明月的眼神中不仅有嘲笑,还有几分审视和警告。
这一次明月终于服软一般将眼光移向另一旁,不再与老魏对眼,同时玉玄道长也缓缓开口道,“咳咳咳……,魏捕头,你与贫道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还请莫要为难贫道的侍童。”
“那是自然,我可没有为难明月道长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是,那是,咳咳……,多谢魏捕头体谅。”
“玉玄道长,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真的可以帮你看看。”余一丁又道,他这是趁热打铁。
“这个……”老道仍旧有些迟疑。
余一丁看出玉玄道长的眼神自觉不自觉地就瞟向一旁的明月,心头更加有数,于是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哈哈,莫非玉玄道长并非患病,而是有伤在身?”
这句话一说出口,除了柳翠和钟离雪,在座的其余几人全都目瞪口呆!
特别是老魏,他可是一直认为玉玄道长是身患重疾的,谁曾想会听见余一丁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玉玄道长如果受伤,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不是普通的病患,而是可以上升到伤人的刑事案件了,这可就得真得归老魏管了。
而玉玄道长和明月惊诧之余全都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余一丁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位余居士,贫道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咳咳咳……”玉玄道长有些心虚地说道。
站在老道身边的明月却是直直地盯着余一丁,眼神中透露出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的老练和沉稳。
老魏则是一脸的兴奋,他以捕头的敏感,隐隐地察觉到这可能事关余一丁为何会前来上清观的原因,甚至事关他手中正在经办的这件劫案,也就是事关他会否会被发配充军的可能,这可是件大事,老魏不禁两眼放光地望着玉玄道长和明月二人。
“余先生,您所说的意思是……?”
“咳咳……,余居士……”
玉玄道长打断老魏的话,挣扎着直起身体,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余一丁却抬手将老道的话堵了回去,他并没有理会老魏和玉玄道长,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明月,又缓缓说出了另一句话——
“小道长,我的医术不一定比楼上那位郎中的水平低哦,呵呵呵……”
众人再次呆若木鸡,老魏闻言不由自主地抬头向楼梯那边望去,他已经随时准备上楼查看。
“咣当!”
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众人闻声全都大惊失色!
“什么人!”老魏大喝一声,拔出腰刀就往楼梯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