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非常讨人喜欢但也可能很不持久的表面现象,我可以不抱有无限的信任。”
“啊!伟大的天主!”玛蒂尔德叫道。
“那好吧!您给我什么保证?”于连又说,语气激烈而坚决,仿佛一时抛弃了外交的谨慎礼仪。‘什么保证,什么神灵能向我保证,您此刻似乎准备让我恢复的地位能存在两天以上呢?”
“我的极度强烈的爱情,如果您不再爱我了,那就是我的极度强烈的不幸,”她说,抓住了他的手,朝他转过身。
她刚才动作太猛,短披肩稍稍动了:于连看见了她那迷人的双肩。她那略微散乱的头发又勾起他甜蜜的回忆……
他要让步了。“一句话不慎,”他心里说,“我就会让那一长串在绝望中苦熬的日子重新开始。德·莱纳夫人是找出理由她的心让她做的事,而这个上流社会的女孩子,只有在有充分的理由向她证明她的心应该被感动,她才让她的心受感动。”
他是一瞬间看见这个真理的,他也是一瞬间重获勇气的。
他抽回被玛蒂尔德紧握着的手,带着明显的恭敬,稍稍离开她一点。男人的勇气也不能走得更远了。接着,他把散落在沙发上的德·费瓦克夫人的信一封封收起来,作出极其有礼貌,在此刻也是如此残酷的样子,说:
“请德·拉莫尔小姐容我考虑这一切。”他迅速离开,走出图书室;她听见他陆续地关上了所有的门。
“这恶魔无动于衷,”她心里想。
“可是我说什么,恶魔!他聪明,谨慎,善良;是我犯了多得无法想象的错误啊。”
这种看法持续下去了。玛蒂尔德这一天几乎感到了幸福,因为她在全心全意地爱;简直可以说,这个心灵从未受过骄傲搅动,而且是怎祥的骄傲啊!
晚上在客厅里,仆人通报德·费瓦克夫人到,她不禁陡地一惊,她觉得仆人的声音颇不祥,她看见元帅夫人觉得受不了,很快离去。于连对他那艰难的胜利并不感到自豪,他很为自己的眼神担心,没有在德·拉莫尔府用晚饭。
随着他渐渐远离战斗的时刻,他的爱情和幸福迅速增加;他已经开始谴责自已了。“我怎么能抵制她呢,”他对自己说,“她若不爱我了怎么办!一瞬间便可改变这个高傲的心灵;应该承认,我那样对待她真是太可恶了。”
晚上,他觉得必须在喜歌剧院德·费瓦尔克人的包厢顶露面。她特意请了他:玛蒂尔德不会不知道,他是到场了还是无礼地缺席了。尽管理是这个理,他却没有力气,在晚上一开始就进入社交场合。他一说话,就会失去一半的幸福。
十点的钟声响了:他无论如何要露面了。
幸好,元帅夫人的包厢里挤满了女人,他被打发到门边上,完全被帽子遮住。这个位置使他免于闹笑话。卡罗列娜在《秘婚记》里绝望的圣洁歌声使他涕泗滂沱。德·费瓦克夫人看见了他的眼泪,这眼泪跟他平时那种男子汉的坚毅面容形成强烈对比,这颗贵妇的心被打动了,尽管这颗心早已浸透了爆发女人的傲气所具有的最具腐蚀性的东西。她还剩下的那一点点女人心肠促使她开口说话。她在此刻很想享受一下自己说话的声音。
“您看见拉莫尔家的女眷们了吗?”她对他说,“她们在第三层。”于连立刻颇不礼貌地靠在包厢的前面,探出身子。他看见了玛蒂尔德,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可今天不是她们上歌剧院的日子呀,”于连想,“多么急切啊!”
尽管一个常上她家献殷勤的女人热心提供的包厢不合她们的身份,玛蒂尔德还是说服她母亲来到喜歌剧院。她想看看于连会不会跟元帅夫人一起度过这个夜晚。